●王宗昌(克拉瑪依市金龍鎮(zhèn)石化退休站)
瑪納斯河是天山雪融化而匯集流淌的季節(jié)性河流。2020年,作家王族的長篇小說《瑪納斯河》正式出版。小說不僅為這條河立了傳,也為新疆長期守護瑪納斯河的各族人民“立了心”。小說中,人的命運與這條河緊密相聯(lián),人的愛憎悲歡與河流交融??梢哉f,《瑪納斯河》寫了這條河的歷史,寫了社會動蕩變遷,更寫了現實的人生。
《瑪納斯河》以地域風情和歷史掌故為素材,具有歷史縱深感和地域文化的豐富性。在這塊土地上,瑪納斯河給予了人們溫暖,也支撐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發(fā)起了無以計數的艱苦卓絕的斗爭。一條河由此承載了歲月蹉跎,變得極其豐盈。
作者以清朝末年、民國時期及新中國成立后的三個時代為背景,用飽含深情的筆墨記述了瑪納斯河流域的自然環(huán)境物景與社會事變。在這幅巨大畫卷上,滔滔奔騰不息的河水,由天山深處積雪融化匯集而來,流至干旱缺水的戈壁荒野中,滋養(yǎng)出草木豐盛的萬傾綠洲,成為一眾人的世代棲身之地。小說中以韋姓與張姓為代表的兩戶人家、三代人的恩恩怨怨與其命運,都是圍繞著瑪納斯河展開的。
小說里,原綏來城縣令韋水鑒的詩句“綏來之命脈,乃瑪納斯河”道出了瑪納斯河與綏來城的交替。小說中的一本《綏來水志》,寫盡了人與河之間的相互依存關系。這本水志經歷百年滄桑,被韋姓人家世代保存。而韋家歷代傳承《綏來水志》的目的是守護瑪納斯河,擔負的是處理人與河之間的關系重任。
《綏來水志》是韋水鑒嘔心瀝血得來的治水成果。水志是人們判斷水情,防范旱澇災害及處理措施的指南,是人與河流密不可分的紐帶。韋家三代人前仆后繼,投身于瑪納斯河的治理與保護之中,讓古老的綏來城變得生氣勃勃,用水充足。韋家三代人從撰寫《綏來水志》 到繼承傳承,基本上完成了治理瑪納斯河的歷史使命,其矢志不渝的堅守與追求,與愚公移山的精神一脈相承,宣揚了民族奮發(fā)向上的品德。
小說釆用夢幻與現實相融合的構思,“鳳凰”現身的浪漫想象貫穿全文。一只若有若無的鳳凰,不僅孕育了鳳凰城浪漫傳奇的氣質,也喻示著人們對美好生活的祈盼。由于建成了水庫,荒漠戈壁灘變成綠洲,勝似江南水鄉(xiāng)。成群結隊飛翔在水庫上空的鳥兒,如同鳳凰在空中起舞的雄偉圖景,也呼應了小說開篇場景。
同時,作家用“鳳凰”的寓意,表現書中人物舍生取義的高貴品質,體現了對書中人物寧死不屈守護瑪納斯河這一英雄精神的肯定和贊賞。在某種意義上,這一藝術構思所構建的生活在瑪納斯河沿岸的人們中有共同的文化記憶,小說也因此有了濃郁的新疆地域氣息。
書中還刻畫了“碧玉”這樣一個元素,它貫穿于小說的全過程,被比作是小人垂涎的財富,君子自喻的象征,在某個方面成了忠奸與正邪的見證。在書中,韋水鑒曾碎玉明志,安撫了驚慌失措的百姓,化解了綏來城對水災禍害的恐懼;綏來城富商張林蔭之子張懷德,通過碧玉碗的往事,知道了父親在匪徒襲擊的緊要關頭,仗義疏財的壯志雄心;匪徒、國民黨軍隊小頭目尚勞今、不義奸商李臨樹,為了獲得瑪納斯河碧玉不擇手段,甚至賣掉河道……可以看出,在碧玉面前,君子志向得以障顯,而貪婪無恥小人的丑陋面目也展露無遺。
小說《瑪納斯河》可以被看作是一部為河立傳的書,一曲激勵人心向上的贊美歌。它用藝術的記實手法,將瑪納斯河幾百年來的遭遇,與韋、張兩大家族幾代人的奮斗史交織在一起,娓娓道來的是天山饋贈的雪水及河流兩岸人們的生死與共。對河流立傳,立的是對河水的敬畏,也是對棲居在綠洲之地的感激;為人立心,立的是對新疆各民族同胞團結協(xié)作共同奮斗之心,立的是對廣大普通百姓智慧的贊美之心。正是這樣的生存奮斗不息,使得新疆綠洲文化得以綿延不斷幾千年,塑造了新疆各民族共同的關于綠洲文化的記憶。